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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周泽楷做了一个梦。

    他整个人悬浮在海水中，水里干净得看不到一个气泡，只剩下晶莹剔透的蓝。少年白色赤裸的肢体像鱼一样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总也看不清他的脸。最后，只记得细长美丽的手指掐在脖子上，用力，再用力，而自己无意反抗。

    在无端兴奋中醒来的周泽楷发现自己只是让毯子裹了个结实。想不起梦里人的容貌，但他知道那是谁。

    有点糟糕。 

    那个人是alpha，自己也是。

    大部分时间用于参与行动策划和决策，剩下的时间辅导周泽楷的实训，叶修过得太过充实以至于每次见到方明华都要控诉对方压榨未成年，自然对少年内心的些微挣扎和迷茫一无所知。两周后，清剿行动正式展开。

    周泽楷虽然想上一线作战，但也很清楚凭自己十多天的实训经历，多半只能给人添乱。他被临时委任为叶修担任指挥官期间的侍从，跟随对方坐镇旗舰。

    参与这次行动的舰艇总数300艘，动员人数31000左右，其中陶氏商会的人手只占到了20%，但无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本次行动中将会全部投入最前线。这种积极的做法战损较大，可以看出陶轩近期谋求政治资本的迫切心情。与霸图合作成功后如果再加上与轮回合作的胜利，无疑会给选民们增添很大信心。

    清剿行动的重点是一直徘徊在轮回和嘉世边境星域的海盗团中最大的一个，由过去皇风自治领宇宙军残兵组建的“新皇风民族独立团”。皇风自治领于荣耀历61年解散后，不肯归附轮回和嘉世的部分军队宣布成立“新皇风联合突击队”，舰艇总数110艘，SER机甲若干，其中最令人侧目的，是前皇风宇宙军的顶尖SER“扫地焚香”。“扫地焚香”属于辅助和近战兼顾的机甲类型，最后一任骑士是当时的皇风宇宙军总司令田森。田森在战败后不知所踪，有传闻说他战死，也有传闻他做了海盗头子，但此人个性刚正、嫉恶如仇，又十分体恤下属，所以大部分人倾向于隐居和秘密拘禁的选项。算起来，如果活着，他也该是奔50的人了。

    以“新皇风联合突击队”为主体，十多年来不断扩张，现在打着冠冕堂皇“新皇风民族独立团”牌子实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海盗集团，已经开始侵蚀轮回和嘉世边境星域以外的地区了。先前炮制绑架案的海盗团伙，据说也和他们有关。而这伙海盗跟嘉世宇宙军部分败类有染的消息，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

    战争的第一步是情报，轮回提前撒下的眼线和侦察机返回了敌方信息。海盗团主体盘踞的星域包含两个可供大舰队稳定空间跳跃的点和三条外通的超光速航道，主力位于最大的两颗直径100公里左右的小行星上。在对整体形势有了大体把握后，叶修选择了相对较为稳妥的策略：以敌方基地所在小行星群为圆心，三分之一主力埋伏于小行星群外最近的一个跳跃点，三分之一从小行星带的外缘发起骚扰，吸引对方出击，剩下三分之一在叶修为首的旗舰带领下，由内缘趁乱潜入，以陨石为掩护，准备近战。

    战斗正式打响前，做完安排的年轻指挥官穿着临时的军官制服懒散地挂在旗舰舰桥指挥席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惫懒的造型令随舰宪兵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他拎起来收拾一顿。倒是站在他身边穿着军校校服的侍从少年肃穆恭谨，英气逼人，如征兵广告般光彩夺目。两相对比，令无数正直人士为之扼腕。

    人们紧盯着面前的屏幕，默念着倒计时。 

    3,2,1。

    数字归零的一瞬间，仿佛开启了人格变化的魔法，指挥官已经站得笔直。他面对立体通讯里负责带领另外两支队伍行动的方明华和吴雪峰利落地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行动开始。” 

    二人行了军礼，隐去身影。叶修一手拉开了星域立体沙盘，庞大的星群瞬间吞没了指挥席。

    他像指挥家一样流畅地挥动、拖拉、缩放着沙盘，无数星光在他指尖穿梭往返。命令接二连三下达，围绕指挥席一周的作战参谋席不断对外发出各种具体的指令。数字和字母在五位参谋专属的小屏幕上翻飞，前线的消息接连不断传回，参谋们又大声地反馈给指挥官。 

    他那么的年轻，稚嫩的脸庞尚未褪去少年的青涩，但他的表情又是那样的沉着，像是历经无数的生死。舰队机群随着他的手臂飞舞于苍穹，如同展开的光翼，而武器的光束为敌军编制出通往地狱的织锦，敌军舰船接二连三爆裂起火，成为了织锦上怒放的花朵。目标行星悬浮于前方陨石的海中，宛若孤岛，为千夫所指，将万箭穿心。

    那一刻银河奔流，步步生莲，而他置身其中，巍然伫立。

    犹如神祗。

    基地遭到袭击的敌军终于按捺不住，佯装还击的同时大部队反向脱出，前往空间跳跃点，意图转移至我军背后进行前后夹击。但跳跃点的埋伏阻碍了他们的计划，第二战场展开。叶修所率领的部队借机突入小行星带，在距离对方基地还剩四分之一路程时，被敌人发现。

    从那颗状似啃了一半的包子的小行星旁边，飞出一串光点，直奔叶修他们而来。

    海盗团的SER部队出击了，带头的正是“扫地焚香”。

    再善战的SER，也挡不住全舰齐射和主炮对轰。比起在广阔的星域中参加舰队战，还是在陨石堆里发挥近战优势更好。虽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机甲，但据说海盗们从不吝于为其升级换代，加载超短距离空间跳跃装置—俗称“瞬间移动”—的“扫地焚香”，无疑会给我方作战计划造成很大威胁。对方灵活避开舰队炮火，用极短时间接近我方后，前面已经有一艘战列舰燃起了火光。 

    事先已经估算到这种情况的叶修，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后，起身走向舰身后方的机库。

    周泽楷跟了上去。

    叶修没有回头：“你的任务是保命，记住了。”

    初阵是新兵的鬼门关，即使对于天才也如是。

    按照叶修的安排，他不能脱离我军掩护范围，不能妨碍我军行动，随时必须以逃生为第一要务。

    周泽楷牢记于心。

    红色机甲脱离旗舰后，绕了个圈，滑进陨石群。军校生驾驶的重装系SER和其他SER机群紧随其后。得到单独指示后，少年中途脱队，埋伏于一颗满布坑洞的小行星背后。

    虽然是第一次参战，少年却难得的镇定。

    他反复默背着“教官”兼“上司”的指示，机警地侦听周围战况。

    直到他看到那一架黑紫双色涂装、挥舞巨大镰刀形长兵器的SER突然出现在距离自己不超过100米的正前方，手起镰落，将追击而来的军用SER一刀两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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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田年纪很大哈~~=v=